4/27/2005

盧教授的心聲

今天與盧老師閒談,他談起昨天學生上課的情形,有點感慨萬千。由於共課的關係,昨天是盧老師的第一堂課。他滿心期待地準備了上課內容,並且影印了資料準備發給學生。當他走進教堂時,正是九點十分,卻發現教室裡僅有一個人,孤零零的坐在那裡。盧老師遲疑了一下,正懷疑是不是走錯教室。問那位同學,同學回答:"這就是!"

盧老師的失望並沒有立即由臉上顯露出來,但至少頭髮又掉了幾根。他開始準備各項教具設備,暗忖道:不如用最慢的動作組裝完成就行,反正只有35分之一學生來而已。時間過得很快,這個慢動作也經歷了十分鐘,九點廿分,才另有三位同學到場。

盧教授心想,這是我第一天的課,同學不來,應該不是因為我教課太差吧,必然是學生學習興緻與品味變差了。本著諄諄教悔之心,他開始發揮其教統計的精神,要同學在領講義的同時,在另一張紙上簽到,並註明時間。結果:9:30am:四人;9:40am三人;9:50am三人;10:00am二人,到十點半,仍然有人珊珊來遲。總共這一節課,來不到二分之一,但是,其餘的學生那到那裡去了?

這個現象不是盧老師第一次碰到,實際上其他科目的上課情形也相去不遠,老師們相互間閒談時對此也頗感氣餒與憂心,而且大家似乎莫可奈何。這是新世代的另一種生態嗎?這是台大學生的求學方式嗎?

學生上課遲到,變成家常便飯,也有慣性。同樣是生機三這一班,正巧我也有他們的課,與盧老師也感同身受。有一位Y女同學每次都是上課一半後近十點半才進場,風雨無阻。她是一位嬌小的小女生,每次她遲到來上課時,我總是故意停下來目視著她的倩影飄進教室,她也若無其事。其他同學遲到已經變成正規到自然的地步,可以用常態分配法去找分佈曲線。往往已經在上課之中,學生卻一個接一個穿堂而過,即使不干擾到上課的秩序,也會破壞才建立的上課氣氛,但那種遲到而又毫無愧疚之意,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總是代表另一種倫理的淪喪。上課中某些同學進進出出也是常有的事,雖然大部份因為膀胱緊度不足,必須如廁;但有些同學都是外面的事情懸著,或者外面來了電話,匆匆出去,再也沒看他回來了。

鳴乎,如果教室是菜市場,那教室又如何成為教室。台大以學術自由出名,但學生現在是解釋為教室自由,任何時間可以進進出出,這當然包括不必徵求老師的准許。所以如果你是一早點名,有些特定的學生準會在點完了名溜走。如果你固定最後點名,則保證有人在最後點名的一刻到。有一次津津然上課之際,忽見學生都正襟危坐,不發一語,但每人前面卻都擺著一本厚厚的、連我都看不懂的原文書。我心裡已猜著七八分,今天必定有其他科目要考試,所以坐在底下的這些云云眾生顯然都已分身而去。於是我狠下心,乾脆也來一個簡單的隨堂考。此時忽然像一陣葉落歸根的騒動,一大票的同學從外面衝進教室。鳴乎哀哉,這就是教室自由!

說不照顧學生,那也不然。為了教學方便,我特地花錢在教室附近裝上無線網路,以應上課連網之需。雖然截至目前為止,此舉並沒有不良的反應,但最近發現有些學生開始帶手提電腦上課了。不管如何,學生願意趕上時代,那也是一件好事。如果能像美國MIT的教學那樣,每位學生上課時均能利用自有的電腦配合教材聆聽,勤作筆記,那該是多美妙的組合。但是盧老師的一句話卻點醒了我。他說:"同學上課帶了電腦,他的目的並不是記筆記,而是在課堂直接上網雲遊,一點也不聽你上課!"我真的大夢初覺,有點楞住了!科技造福人群的功能,誤用在教室自由上,竟然產生另外一種不可期望的結果!鳴乎哀哉!尚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