舟山路的景色

昨天是一個好天，太陽露臉，又是星期日，很多人經過了這種怪異而冷嗖溲的春天後都忍不住跑到戶外來了。

時近黃昏，太陽西斜。我與定人乃信步沿舟山路前行。舟山路可說是台大的後院，原來是一條了無生趣的道路，經過由市政府的手中收回、規劃與修饍後，忽然彎彎曲曲，變成婉約典雅，隱然有緻，路旁也添加了不少花和樹。連接於生命科學館一頭有一池塘，小小的。當初挖掘時，看起來並不起眼，如今花葉扶疏、水草並茂，池中有魚，也有鳥龜，池上有鴨、有鳥，形成一個簡單的自然生態系。這個池塘與農場連成一線，遠看雖不見荷鋤種田的農夫，近觀仍然可以感受到出另一種鄉間野色。背景除了突兀的基隆路高架道路外，其餘仍然可以看見花開、葉綠、鳥飛、蟲鳴。這樣的一大片大好田野，與圖書館週圍的草坪也能相互融合，成為供遊人駐足、休憩的場所。退去了從前的匆匆，現在有的是悠閒。這裡有桌椅、也有情侶；空中除了飛鳥外，也有無限網路，可以任人在網際空間中馳聘，只要有電腦，沒有攔阻。

我們往池塘的方向前行，發現今天的舟山路人潮汹湧，好像清明上河圖的景象。雖然沒有舟揖，但有的是腳踏車、輪椅、娃娃車，以及被限制走牛步的汽車。定人初以為今天舟山路上發生什麼事，後來才知道今天是台大一年一度的杜鵑花節，林蔭大道上同時舉辦大學博覽會，很多人乾脆就跑來欣賞這個迷你的後花園。

池塘邊已經有好多人，好多人。或站、或坐，或躺、或臥，觀賞池中的魚與池中的倒影，幾乎把池岸的空間佔滿。池中有一對紅頭水鴨，常常棲息在草叢中，他們時而出現在水面，頭頸往前戮力地擺動，在池上刻劃出兩道水痕。有人拿著大筒望遠境，在特定的地點尋找觀鳥的地點，想一窺其生活究竟。池旁曾經有一棵枯樹，樹上有一小洞屢有五色鳥進出，許多愛鳥的人們幾乎天天守候一旁。不論你愛不愛鳥，來到這裡你會有心靈的滿足，總不會空手而回。或者從不時綻開的花朶去觀察，有時你會體會到生命的實質意義。

每次經過這個小池塘，我總是直覺地，想尋找那一隻常駐在這裡的白鷺鷀。她似乎已忘記自己的家鄉，把這個小池當成故鄉，好像也沒有什麼族群的問題。但我總覺得她太孤單，為了這裡的孤寂綻放著自己的孤寂。每－次來都可看到她孤零地站立在水面不遠的枯枝頭上，或立在石頭旁，與其倒影成對，靜靜地站著、等著，成為這個池塘的守護者。每次來到這個池塘，我總覺得像是來找一個老朋友一樣。因為她住在這裡，守候在這裡，有一份忠誠，好像從沒想到要離開過。

夜暮低垂，週圍小燈亮起，池塘夜色又轉換為另一種迷人的景象。暗夜裡的蟲鳴，有時反而更會襯托出心中的寧靜。